大方广佛华严经 036 （第一三卷）菩萨问明品 第十（下）

大家好！我们继续来亲近高人。

上节课提到，释迦牟尼佛的光明，吸引来了十方世界的很多菩萨。这些菩萨代表当中的文殊菩萨，开始和其他的菩萨代表进行交流了。

【尔时，文殊师利菩萨问宝首菩萨言：佛子，一切众生，等有四大，无我、无我所，云何而有受苦、受乐，端正、丑陋，内好、外好，少受、多受，或受现报，或受后报？然法界中，无美、无恶。】

此时，文殊师利菩萨问宝首菩萨：佛子，一切众生都是这样平等地拥有着四大，一切众生本质里都无有「我」，也无有「我所」，那为什么还看到有的众生受苦，有的众生受乐；有的众生长相端正，有的众生却长相丑陋；有的众生内在美好，有的众生外在美好；有的众生命运比较平淡（没有太多波澜），有的众生却命运多舛；有的众生会受到现在世的果报，有的却要承受未来世的果报？

文殊菩萨说：本来这个法界内无所谓美，无所谓恶（就是无所谓美丑），无所谓种种分别，本来都是一如的，为什么显相又有种种的差异呢？

【时，宝首菩萨以颂答曰：】

这个时候，宝首菩萨用偈颂回答说：

【随其所行业，如是果报生，作者无所有，诸佛之所说。】

随着众生所造作的「业」的不同，所以果报就不一样了。其实那个造作「业」的主体，它是「幻有」，它不是真的有，诸佛都在讲这件事情。是众生造的业吗？是，但是那个众生都是「幻有」，所以，业性也是「幻有」，业性本空。

【譬如净明镜，随其所对质，现像各不同，业性亦如是。】

宝首菩萨说：就好像擦得非常干净的、明亮的镜子，你放什么物体在这个镜子前面，这个镜子就会显现出什么样的像，物体不同，显像就不一样。业性也是这样的，你造善得善，造恶得恶，从「因」就知道那个「果」了。

【亦如田种子，各各不相知，自然能出生，业性亦如是。】

宝首菩萨说：又好像田地里的种子，「各各不相知，自然能出生，业性亦如是」，撒一些种子在田地里，你播下什么种子就长出什么秧苗，种子和种子其实是各各不相知的状态，但是，你撒下的这个种子，它必定会长出相应的秧苗，就好像程序设置一样，业性也是这样子。

【又如巧幻师，在彼四衢道，示现众色相，业性亦如是。】

宝首菩萨说：又好像擅长幻术的魔术师，在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表演幻术，就可以幻化出众多的色相，其实业性就如同幻化出来的这一切相，都是不真实的。

【如机关木人，能出种种声，彼无我非我，业性亦如是。】

就好像木偶，你在用一根线提着木偶的时候，这个木偶它一运动、关节一撞击，也能够发出种种声音，是吧？但是，木偶它有真正的「我」吗？没有，它只是一个玩具，是吧？木偶没有「我」（非我），它没有真正的灵性在；其实业性也是这样子的，就是一种「幻有」。

【亦如众鸟类，从[穀-禾+卵]而得出，音声各不同，业性亦如是。】

宝首菩萨说：就好像不同的鸟从不同的蛋壳里孵出来，发出的声音也都不一样，但是呢，像杜鹃鸟，它的鸟卵就会孵出杜鹃鸟；画眉鸟，它的鸟卵就会孵出画眉鸟，杜鹃鸟和画眉鸟可能互相也不太了解对方，但是，随着遗传性各自孵出各自，业性就是这样子的，不同的鸟还会发出不同的声音。

【譬如胎藏中，诸根悉成就，体相无来处，业性亦如是。】

又好像胎生的很多的众生，这个神识入胎，在妈妈的子宫里就开始发育了，会发育得诸根无缺，然后就出生了。想一想：小宝宝出生前，作为胎儿的时候，即便他已经有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」六根了，但是这个「六根」也是「幻有」，这个「体相」无有来处，它也是「幻有」，就是随着这个遗传性、随着生命的活性，而展现出来这些「相」了，这种遗传性当然也是轮回的惯性。

「诸根悉成就，体相无来处，业性亦如是」。

科学家总是就着「相」做研究，佛学家总是离开「相」去说「相」是假有，「相」是幻，「相」是空，「相」如梦，如水上泡，如旋火轮，如乾闼婆城，如阳焰。

科学家经常以「相」为真，佛学家就以「相」为假，就是这样，其实也都是各自认知的不同。

【又如在地狱，种种诸苦事，彼悉无所从，业性亦如是。】

宝首菩萨说：有的众生造作了地狱之业，他就会感得种种的苦报，遭受种种的痛苦。但实际上地狱之业，你说它是实有的吗？有的人永远都不会经历。地狱里的这一切相也都是「幻有」，是众生造作的「业」感召来的，你不造作地狱之业，你就不会去地狱的，地狱的存在跟你其实没有太大关系，除非你是佛菩萨，想要救度这些受苦的众生。

【譬如转轮王，成就胜七宝，来处不可得，业性亦如是。】

在《大般涅槃经》中讲，转轮圣王注定就会有七种殊胜之宝，这也是业性注定的。想想这七宝的来处，也是不可得的。很奇妙的，只要他是转轮圣王，在时机到了的时候，他一定会拥有七宝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，这就是他感召来的。

【又如诸世界，大火所烧燃，此火无来处，业性亦如是。】

就好像各种世界，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，火从哪里来？这个火不知道从哪里来，该熄灭的时候又会熄灭。业性也是这样，这一切相都是短暂的存有，很快又会消失。只要是相，都是这样子的。所以，宝首菩萨讲的其实也是相的「空」、相的「幻」、相的「非真」。

【尔时，文殊师利菩萨问德首菩萨言：佛子，如来所悟，唯是一法，云何乃说无量诸法，现无量刹，化无量众，演无量音，示无量身，知无量心，现无量神通，普能震动无量世界，示现无量殊胜庄严，显示无边种种境界？而法性中，此差别相，皆不可得。】

这个时候，文殊师利菩萨又问德首菩萨：佛子，如来所了悟的其实就是究竟的一种法，为什么在讲的时候又讲出了无量种法呢？如来悟的明明就是一种境界，为什么又显现无量的佛国、显现度化无量众生、要演说无量的法音、示现无量的应化身、了知无量众生心、显现无量神通、普遍地震动无量世界、示现无量的殊胜庄严、显现无边的种种境界呢？

「而法性中，此差别相，皆不可得」，我们明明都知道，在最究竟的法性中没有「分别相」，没有那么复杂的相，甚至说，只有光明没有相，为什么如来还要展现这么多种相呢？

【时，德首菩萨以颂答曰：】

这个时候，德首菩萨就用偈颂回答文殊菩萨说：

【佛子所问义，甚深难可了，智者能知此，常乐佛功德。】

先赞美文殊菩萨：伟大的佛子，您所问的法义甚深，难可解了，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够提出这样的问题。我们都知道，您常乐随佛而学，而且您也是古佛再来，拥有着佛的功德，您也一直赞叹着佛的功德。

【譬如地性一，众生各别住，地无一异念，诸佛法如是。】

就好像大地就是一种体性（地性：坚硬的、有质态感的、无量微尘聚集在一起的，这是地性）。那众生有各种各样的差别，却统一都住在大地上。众生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差别，但是大地一点分别心都没有，就这样安然地让一切众生住在它身上。其实诸佛的法也是这样子的，众生相虽然复杂，但是诸佛法，有着这种不变的、不动的纯一之性，永远不变。

【亦如火性一，能烧一切物，火焰无分别，诸佛法如是。】

就好像火性（热，能烧），什么都能烧，但实际上在烧的过程中，这个火焰没有分别心的。无论你扔过来的是干净的、还是染污的东西，它都同等地去烧。诸佛的法也是这样的，绝对的有平等心，没有分别心。

【亦如大海一，波涛千万异，水无种种殊，诸佛法如是。】

德首菩萨说：又好像大海，就是这一片大海，统一的一片大海，但是起的波涛却是各式各样的，有千种万种的差别。虽然波涛有种种差别，但是大海里的水都是同一种水，没有差别。诸佛的法也是这样子的，看上去有无量种法相，但实际上，这无量种法相，讲的都是真理实相。

就依着众生的需要，从不同的角度，以不同的方式、以不同的方便去讲而已，可以说所有法都是一种法，就是帮你觉悟真理实相的法。

【亦如风性一，能吹一切物，风无一异念，诸佛法如是。】

又好像风，它是能动的，能吹的，能吹一切万物。但是在吹的过程中，风没有分别心，也不会挑挑拣拣，风是很平等地去吹一切万物。诸佛的法也是这样子，虽然普遍地度化一切众生，但是佛法（它）没有分别心，就看众生你自己能领受多少了。

【亦如大云雷，普雨一切地，雨滴无差别，诸佛法如是。】

又好像天上有厚重的云彩，然后又打雷了，下雨了，天上降下的雨，普遍地滋润一切大地，这个雨滴没有差别。诸佛的法也是这样的，诸佛的法雨没有差别，平等地滋润一切众生。

【亦如地界一，能生种种芽，非地有殊异，诸佛法如是。】

就好像地界（大地）是统一的，但是，却能够长出不同种类的芽苗，并不是大地（它）有什么分别，是最初种子就不一样，其实大地没有分别心。

释迦佛在这儿讲法，听法的弟子那么多，到最后成就都不一样，有解脱的，有没解脱的。解脱者的层次也不一样，其实这个跟释迦佛还真没关系，他就是在这儿讲着统一的法，但是弟子到最后能成什么器？这是取决于弟子的。

【如日无云曀，普照于十方，光明无异性，诸佛法如是。】

就好像太阳在空中照着，没有云彩遮挡，这个太阳光就普照到十方了。这种光明是没有差异的。诸佛之法都是这样，就像太阳的光明普照十方，没有差异。

我们能够发现，越是至真了悟者，越能够「举重若轻、化繁为简」，把很复杂的事物都讲得很简单、很轻松。文殊菩萨以及他所交流的这些菩萨代表都是这样的，用很形象的比喻，去讲说深奥的法理，让大家一听就能听懂。

【亦如空中月，世间靡不见，非月往其处，诸佛法如是。】

就像空中的月亮，世间众生都能看到空中的月亮，但是月亮到你那儿来了吗？月球并没有变化呀，月球还是挂在天上，但是它的光被你看见了。

「诸佛法如是」，其实诸佛之法就是「不动之法」、就是「真空之法」。它并没有真的到你这里，只是这个法义传到了你这里，你的心跟这个法义相应了，你感觉这个法真好。这个法义传到你这里，你的心跟它不相应，你也没感觉。

就好像月亮在空中照着，你却感受不到月光一样。诸佛法其实没有动，其实，就看众生能不能跟真理实相相应，一旦你跟真理实相能够相应，哪怕你不学佛，你都能够证解脱。

独觉佛不就是吗？有一些哲学家、艺术家，也没有学佛，人家也能够证得独觉佛的果位。

你的心跟真理实相相应了，你就能够成就佛位。并不是说我一定得加入到佛弟子的专业修行队伍中，佛弟子专业修行队伍中，也有很多愚痴者，他的心不能跟真理实相相应，他就是佛法当中的外道。

【譬如大梵王，应现满三千，其身无别异，诸佛法如是。】

大梵天王，很有神通，他的应化身可以达到三千种之多。但实际上，大梵天王他的真身也没有什么变异，那各种各样的应化身都是他现出来的幻相，他的真身没有动，诸佛法也是这样。

诸佛法的本体就是研究真理实相，表达真理实相的（或者说诸佛法就是真理实相本身），它本体是没有动的，但它的显相有差异。比如说有三乘的、二乘的、一乘的；八万四千法门；三藏十二部，显相有差异，其实根底是一个。

【尔时，文殊师利菩萨问目首菩萨言：佛子，如来福田等一无异，云何而见众生布施果报不同？】

接下来，文殊师利菩萨又问目首菩萨：佛子，如来的福田（福德之田）是等一无异的，是平等的一种福田，没有太多差别。但是为什么众生向诸佛如来作布施之后，他们的果报就不一样呢？都是去供养三宝、供养佛，为什么得到的果报不一样呢？

【所谓：种种色、种种形、种种家、种种根、种种财、种种主、种种眷属、种种官位、种种功德、种种智慧；】

比如说，在色相上、形态上、家族上、根性上、财宝上、领导主上、在眷属方面、官位方面、功德方面、智慧方面都不一样。同样都去供养三宝、供养佛了，众生为什么得到的果报不一样？甚至有的众生说我都供养佛、供养法、供养僧那么久了，也没有得到什么殊胜的果报，还有这样的情况。

【而佛于彼，其心平等，无异思惟。】

文殊菩萨说：目首菩萨，这是怎么回事啊？明明佛是完全具备平等心的，他也没有偏爱谁、讨厌谁。但为什么都去供养佛，众生得到的果报却不一样呢？

【时，目首菩萨以颂答曰：】

这个时候，目首菩萨也是用偈颂回答文殊菩萨说：

【譬如大地一，随种各生芽，于彼无怨亲，佛福田亦然。】

就好像大地是同一片大地，你撒下的种子不同，长出的秧苗就不一样。大地对于这所有的种子、对于所有的秧苗，他当然没有怨恨、或者亲切那样的差别。大地不会说，我讨厌这个种子，我不给它营养；或者我喜欢那个种子，我多给它营养；这个跟大地没关系，跟种子有关系。佛的福田也是这样。同样做一件事，比如说：都去拜佛，众生用的心不一样，果报就有差异；众生过去世的业障不一样，果报就有差异。所以，根底里这些差异源自哪儿？源自众生。

【又如水一味，因器有差别，佛福田亦然，众生心故异。】

目首菩萨说：就好像水（同一种味道的水），你放到圆的容器里，它就显圆形；你放到方的容器里，就显方形；你放到三角形的容器里，就显三角形。那显的这些形，跟水有关系吗？没有关系，水就是同一味的水，是容器有差别，所以显的相就不一样。

佛的福田也是这样的，佛的福田其实就是同一种福田，众生的心不一样，所以显的果报就不一样。

你为佛去做布施了，他也为佛做布施了，但是你们得到的果报不同。为什么？不是佛偏爱谁，而是你和他不同。此刻用的心念上有种种不同，过去世的业报上有种种不同……是吧？

【亦如巧幻师，能令众欢喜，佛福田如是，令众生敬悦。】

目首菩萨说：就好像非常擅长幻术的这些大师，能够给众生带来很多的欢喜和快乐。佛的福田也是这样的，能够让众生生起恭敬心，并且能够获得喜悦。

【如有才智王，能令大众喜，佛福田如是，令众悉安乐。】

就好像有的大王，非常有才华、非常有智慧，就让他的国民非常欢喜。佛的福田也是这样的，佛有着各种才华、有着无量的、无穷的智慧，也能够让众生得到安乐幸福。

【譬如净明镜，随色而现像，佛福田如是，随心获众报。】

就好像擦得很干净的明亮的镜子，放在镜子前面的色像不同，显的像就不一样。佛的福田也是这样的，众生随着各自的心，获得不同的果报。心好的，命就好；心要是糟糕，那个命也好不久（也好不了）。

【如阿揭陁药，能疗一切毒，佛福田如是，灭诸烦恼患。】

「阿揭陁药」号称不死之药，能够治疗一切毒害。佛的福田也是这样的，可以灭除众生的烦恼患。所以我们强调：你向不信佛的人推广佛法的时候，不要讲得那么专业，说：佛法就是揭露宇宙真理实相的法，你这样讲，没人爱听。你就跟他讲：这是断烦恼的方法，大家就感兴趣了。

【亦如日出时，照耀于世间，佛福田如是，灭除诸黑暗。】

目首菩萨说：就好像太阳出来的时候，光明万丈照耀世间，佛的福田也是这样的，可以灭除所有的黑暗。

【亦如净满月，普照于大地，佛福田亦然，一切处平等。】

就好像清净的满月，普遍地照在大地上，佛的福田也是这样的，到到处处，都是平等的，佛是真「无我」的，他是到处遍在的、是真平等的。

【譬如毗蓝风，普震于大地，佛福田如是，动三有众生。】

毗蓝风——是一个大劫开始或者末尾的时候，发生风灾了，那种迅速猛烈的大风。

就好像毗蓝风，普震于大地，没有分别心。佛的福田也是这样的，可以震动「三有」轮回内的所有众生，刺激众生，让他觉悟。

睡着了做梦做了很久的，在梦里受苦的众生，佛一直摇晃他，甚至剧烈地摇晃他，让他醒过来。让众生醒不是目的，让众生快乐才是真正的目的啊！

【譬如大火起，能烧一切物，佛福田如是，烧一切有为。】

就好像起了大火灾了，能够烧一切万物，佛的福田就是这样，可以烧掉一切的虚妄之法（这里的「有为」代表虚妄）。一切的造作都是无常的，一切的造作都会形成果报，而这一切果报也都是「幻有」，烧灭一切「幻有」，让你看见「真实」。

佛真的能烧灭「幻有」吗？我们想一想，这个「幻有」就是假有。比如说，这有一张假的纸，你说，我用这个火烧掉这个假的纸，逻辑上就是错误的，对吧？它是假的、不是真的，你何必要烧它呀？

说烧一切「有为」，有为都是假的。说烧一切有为，烧的是什么？烧的是众生对有为的「执著」，执著是真的，众生所「执著」的一切却是假的。「执著」本身是真的，烧的是这个。

那么……执著「无为」对不对呢？如果「有为」是假的，没有跟「无为」相对的「有为」了，那「无为」也就不存在了。

所以，你对于「有为」的执著、对「无为」的执著、甚至到最后你发现对于成佛的执著……这一切执著都是虚妄的，都是妄……

放松、放空，安住于本体，这才是真实的。这里没有任何的执著存在。这种没有任何执著存在的状态，其实是最舒适的、最对的状态……